第90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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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黄泉三人一路顺遂, 出了东吴城,取道以前逍遥门所在的巫南城, 眼看到了分岔路口, 前面再走一段, 就可以进入巫越教的地界,铸剑突然停下了马。

“公子, 怎么了?”年年面露疑惑,同时又有些担心,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

铸剑面色通红, 手捂着腹部:“没什么, 可能吃坏了肚子。”望了望四周, 有些尴尬,“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夏黄泉,好笑地看着铸剑,“这个开溜的理由都用烂了,我观你面向,不像是这么蠢的人。”

“两大护法在此, 还怕我跑了不成?”

年年嘱咐道, “天色尚未大亮, 公子要小心。”

说实在的,公子可比姜禾诚实多了, 而且还有夏黄泉在,这里又靠近巫越教,就算他跑了也能很快“抓”回来。

铸剑朝着西边的丛林里走, 手摸着肚子,半弯着腰,装得很像那么回事。待进入丛林,离开了年年的视线,就快速跑了起来。此地他再熟悉不过,只要在天亮前感到无尘谷,一切就迎刃而解。

最差的结果是,他能拿回玉佩。

好的结果是,他拿了玉佩,还能悄悄地去年城。

早在与辛忱斗嘴,在怀里没有摸到玉佩时,铸剑就想回无尘谷了。一来找玉佩,二来或许能在师傅那里找到一些奇石的记录,帮助姜禾练功。

一刻钟后,夏黄泉嘴角挑起一抹笑,“他好像真的逃了?”

“无车无马,轻功一般,如果是我,会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年年好整以暇,一个逃,一个抓,这事她轻车熟路,想当年,姜禾多次栽在她手里。

“此地处于三派交接,离巫南城最近,东边是东吴城,西边是昆西城,南边巫越教不用考虑,铸剑不会去。”

听到昆西城,年年若有所思,站了起来,多了些认真,“看来有些棘手。”

“此话怎讲?”

“江湖最先传出的消息,夫人在昆西城附近。”

“没错,这个我记得,当时还有很多人跟踪。”她还好心的解决了不少跟踪的人,难道沈年是被逼出来的?而她退隐之后住的地方就在昆西城附近?

“往昆西城方向找。”

铸剑一路狂奔,不敢稍作歇息,总算赶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到达了无尘谷。杂乱无章的乱石似乎与他一样,再等着今日的第一道阳光照耀过来。

捡起一块石头,铸剑已经做好了准备,阳光一来,他就会在一堆乱石里准确敲出那个“无”字。一旦进入无尘谷,莫说年年与夏黄泉,就是辛忱亲自来,也一定找不到他。

远处忽然传来夏黄泉的声音,“年年,铸剑真的会朝这边来,这都追出好一段距离了,还是不见人影。”

大汗淋漓,蹲坐在乱石旁边的铸剑,紧张起来。偏头看向东边,太阳冉冉升起,只差一点了。

“如果公子没往这边来,什么声音?”年年的话刚说到一半,隐约听见声响,似乎有石头在相互撞击。

“是,在那边。过去看看!”夏黄泉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跑去。

最后一记敲打,无尘谷的石门应声而开,铸剑快速闪了进去,立刻关上了门。乱石与阳光,一起铺在地上,无声无息。

夏黄泉赶到的时候,疑窦丛生。明明越近听得越清,可一阵咔咔声后,一切戛然而止,眼前是毫无声息的宁静。

“有什么发现?”随后而来的年年,心中忽然涌起一种猜测 ,夫人这些年生活的地方,可能就在这附近。

“没有,但是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一时半会却又说不上来。”

年年双手一摊,“公子还真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了。”

“哈哈哈,人不可貌相,是我高估了自己。”

年年也笑了起来,公子如此机智,是好事。“黄泉,劳烦你在附近搜寻公子,我先行一步。”公子想去的地方定是年城,她得赶紧找到城主说清醉酒失言一事。

“年年,请放心。如果找到铸剑,我一定把他毫发无伤地带回巫越教。”

石门内的铸剑并没有急着往谷里走,而是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好险,没有被她们发现!

见年年走了,他才松了口气。年年太过了解娘,她要是知道无尘谷的存在,或者能找到蛛丝马迹,自己就白跑了。如今,她急着赶往年城,恰好。

车辚辚,马萧萧,多的是从东齐城出发,朝着西北方,往年城而去的江湖人。而姜禾,犹豫了。

就算姜迟不说,她也不会做白白牺牲的事,真要如此自暴自弃,身后那些她在意和在意她的人可就难了。西北方向通往年城,姜禾决定继续往北,取道东远城,再往西。

三月底以前,自己真的能把卷云袖练到第九层?心头是一个大大的“玄”字,抬头望望天空,但愿此番绕道,能有所收获。

卖掉快马,换了辆破旧的马车,马车里放着惊雷刀,姜禾一副小厮打扮,埋头学着赶车。

还真应了那句话,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前她稳坐在马车里笑话了辛忱多少次,这会就要自嘲多少次。辛忱,也不知道他这会在哪?姜禾微微摇头,开始专心致志摸索如何赶马车。

东齐城北边的最后一个小镇,多的是打尖住宿,补充干粮衣物的人,索西征也不例外,自从下山,多数事情都是亲历亲为。

在北地纵横多年的北地双煞,不但脚程比旁人快,就是消息也是甚于他人一筹。

北煞挑了一匹壮实的马,付了银子,走过索西征旁边,状似无意地说着,“这一路,都没打探到姜禾的消息,她就是飞过去的,也该有羽毛落下吧。”

地煞附和道,“她滑头着呢,在北地就领教过。嘴上应承,背地里不知道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跟在索西征身后的秦悠,伸手拦住二人去路:“你们把话说清楚。”

见有人挡住去路,语气生硬,北煞语气很冲,“你这女娃说话怎得这般无礼!”

索西征把秦悠往身后一拉,“师妹也是急于知道姜禾去向,语气不太好,二位见谅。”

秦悠气得鼓鼓的,北地那会,对战姜禾,地煞临阵脱逃,她记得很清楚。对待这种眼里只有一己之利不能同仇敌忾的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钟怀远捧着一袋软糯香甜的栗子糕,老远就感到小师妹不高兴。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殷勤道:“小师妹,栗子糕。”

待秦悠接了栗子糕,钟怀远转身,正想教训对小师妹无理之人,却听北煞说道,“想知道姜禾的消息还不容易,往北的路上,打听打听,近日就没有出现过一人一刀的姑娘。”

钟怀远惊讶道,“姜禾没往年城去?”

秦悠道,“年城开始解封,姜禾怎么可能不回去?”

手里握着最新的消息,北煞语气颇为得意,“解封?哪有那么容易,如今也就是护城河的冰块融化了,年城城墙伤的冰封出现了裂痕。”

夜幕低垂,客栈里,索西征四人聚集在一间房里,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综合各路消息,姜禾没有往年城去,是真的。”钟情语气平淡,与他人的各种猜测不同,她心里是有底的。

钟怀远道,“姜禾为何迟迟不肯斩断接天链,难道是真的担心我们之后找她报仇?”

如果是这样,自己还真看不起她,钟怀远这么想着,不料一旁的秦悠就说出了他的想法,“敢做敢当,姜禾如此畏首畏尾,只会让我看不起她。”

秦悠没有忘记,最初她是喜欢姜禾的,还撮合她与大师兄,想把爹介绍给她认识,让失了年城庇护的姜禾能多一重屏障。可惜,世事难料,人心更难料。如今,她与姜禾之间只有无尽的仇。

索西征眉头轻皱,“师妹,姜禾不是那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钟情看向索西征,脸上有些惊讶,但转瞬没了踪迹,“我也相信姜禾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弃这么多人的生命不顾。”

这话,直接让钟怀远跳脚,“姐,你怎么能帮姜禾说话。”那可是仇人!

“怀远,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无偏袒,也不抹黑。”

钟怀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没有你那么深明大义,好胸怀。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也忘不了!”

屋内气氛焦灼的时候,屋顶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既然忘不了,我来给你解惑如何?”

闻声拔剑,索西征第一个冲了出去,钟怀远紧随其后。

秦悠刚想追出去,却被钟情拦住,“别去,危险。此人武艺高强,交给他们俩,我们过去恐怕会成了拖累。”

“情姐姐,我不怕死。”秦悠一把推开钟情,除了不怕死,她内心里还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追出去,或许就可以知道爹去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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