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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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开数日, 虽然心头有无数话语想要倾诉,也有很多话想问, 可是此时却顾不得许多,男人终于见着她了,心底的不安尽数消散, 面色微松。

傅南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把女子的披风系好, 拦腰将唐依依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悬空让她差点惊呼出声。

傅南生回头对尚未回神的春草道, “跟上来!”

“放我下来,我又没受伤!”

唐依依埋首男人怀中, 低声与他商量着, 傅南生的嘴角罕见的挂上一丝笑,怎能说他心里实在激动,浑身使不完的劲!

原来内室后面的窗子已被眼前男人给拆了, 彼时外面站了一人,唐依依先是吓了一跳,满心狐疑的看了看傅南生。

男人迎上唐依依不明就里的眼神, 低声轻道, “他对宫中情况比我熟悉!”

等在外间的人一直面无表情, 此时那人似有似无的看了眼傅南生怀中的人, 只隐约见着着女子身上披着的月色披风。

来人果然对宫中很是熟悉,唐依依本来还担惊受怕,隐隐不安, 可是一路顺畅,很是诡异,女子心下砰砰得跳个不停,想到今夜的纷乱,宫中莫不是出事了?

傅南生几人还是从尚舍局出宫,宫墙外,早已停了一顶小轿,男人矮身把唐依依送上了轿子。

“……他们会把你安稳的送回傅宅,我很快就回家去!”

轿帘挡住外人的视线,男人俯身吻了吻女子眉心,而后,傅南生克制的起身,目送软轿离去……

女子猜得一点没错,宫中就要变天了!

两方兵箭相向,这里瞬间变成了人世间的修罗场,殿堂前横七竖八的躺着诸多玄衣护卫,血腥肆虐,让人不忍直视。

养心殿,夜如水,月如钩。

“九弟,你我兄弟二人已是多年未见!”

皇上见着来人毫不惊慌,这么多年,该来的还是来了,萧帝无声的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感慨。

“七年!”

“竟这么久?不过你倒是一点都没变,看上去和往日一样!”

萧帝眯着花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来人,目光平和,语重心长,似兄友弟恭。

“皇上却老了呢!”

九王爷萧珩看着眼前目光昏浊,身子臃肿的萧帝,他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眼神轻逸,身手矫健的大皇兄。

“老九何时回京了?”

“刚去看了三哥,就赶来皇上这养心殿了!”

“如今你也是一军统帅,无诏进京,九弟竟没想过后果?”

“……从边关到京城,八百六十里,臣弟竟走了整整七年,我心中满是疑问,还请大哥给九弟一个答案!”

萧珩身姿冷冽,目光清亮。

“武国公府满门忠烈,为何满门抄斩?莲贵妃蒙受不白之冤,为何会被赐死?为何?为何?”

萧珩冲冠眦裂,连声喝道,眼角隐隐泛潮。

七年前,燕国功勋世家,武国公府突遭灭族之灾,一夕间,四房一百二十一人满门抄斩。

武国公府家仆忠妇竟无一活口,行刑后半月有余,萧珩才收到京城的只言片语,得之晚矣!

那一刻,萧珩跃马而奔,他想就这么冲回京城,给武国公府讨一个公道,正此时,二舅舅旧时的部下,骁骑尉拼命带去了舅舅的血书。

往日总是温文尔雅的大舅舅说,皇恩浩荡,一饮一啄,武国公府的仇怨不足为怨,让他要忍耐,切忌白白送了性命!

二舅舅是平乱英雄,半生执剑万里,铮铮铁骨,自幼教他骑马射箭,那般爽朗的铁血男儿……

武国公府受尽冤屈,朝夕间灰飞烟灭,从此星辰黯淡,萧珩心中愤恨难平,多少次仰天长啸,执剑怒骂苍天!

“如今宫门落了锁,宫里的人是出不去了,可外面的人也只是暂时进不来,今夜你如此行事,只怕外城的人早已知晓一二?

九弟不会天真的以为杀了朕,你就可以登上皇位,满朝文武不会被你蒙骗,没有朕的旨意,没有丞相的附议,汝等只是篡位的乱臣贼子!

好了,如今既然臣弟已然回来了,就好好……”

“嘭”一声,挣扎着欲起身的萧帝不由皱了皱眉,他竟然站不起来?臃肿的身子来回晃了晃,他最终无力靠上了榻。

萧鹤眼底凶光闪现,瞋目切齿,他终于撕开了温顺的皮相,不停喘着粗气,歇斯底里的怒吼。

“哈哈哈……怎么,庞公公那个老腌货也是你的人?还有谁?还有谁?谁?”

“……”

萧珩静立在殿前,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萧帝的苟延残喘。

殿内气氛诡异,一阵死寂过后,从外间快步走进一人,裹风携雨,冲天的血腥。

“主公,诸事完结!”

萧帝翻了翻眼皮,心中咯噔,神色大变,就算他们勾结宫里内侍,可这皇城中还有他亲编的侍卫队,禁卫军!外人想要掌控宫中局面,无外乎是痴人说梦。

“……这……咳咳咳……不可能……你休要妄想……不可能……”

萧帝面色潮红,喃喃自语,如困般,养心殿发出阵阵低吼,闻者毛骨悚然。

宫中的情形,唐依依自是不得而知,直待她回到府上,女子竟觉得像是做梦一般,恍恍惚惚。

想到今夜宫中所见所闻,唐依依心间越发忐忑。

唐依依回身看了眼惊魂未定的春草,放心不过的再三叮嘱,春草自知其中利害,绝口不提半字。

清雨轩里,柳嬷嬷泪眼朦胧的拉着女子的手,颤颤巍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唐依依消瘦的脸蛋,嬷嬷心疼的又是安排吃食,又是烧热水,一时间傅宅灯火通明,洗了热水澡,满身疲惫,女子却丝毫没有睡意。

连日来担惊受怕,春草也糟了不少罪,唐依依遣了困乏的丫鬟回屋歇息。这才发现院子里的丫鬟少了一个,柳嬷嬷语焉不详,只说是大人的安排,此时唐依依也没有心思多问。

内有禁卫军,外有官营众人帮衬,宫中局势很快被睿亲王等人稳稳控制,傅南生抽空悄悄回了桂花巷。

之前黑夜里,又多有匆忙,女子没有留意,此时屋内通亮,唐依依就发现了男人右肩撕裂了一块,玄色的内侍服上隐隐透着几分鲜红,袍子下摆以及前襟更是隐约可见几分血迹。

“你受伤了?”

男人满身的斑斑点点,唐依依根本不敢去想宫中发生了何事,女子压抑着不安的心跳,颤抖问道。

“没事,一点皮肉伤!”

男人嘴上轻描淡写的说道,心里却暗暗后悔,怎么没想起换了外衫再进府,他满身的血迹,肯定吓着她了。

不过,柳嬷嬷怎会留了她一人在清雨轩,身边也没个小丫鬟伺候,傅南生不满。

“……是我让她下去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她一直跟着我担惊受怕!”

唐依依随口道,女子心里还记挂着他肩上的伤口,“你坐,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是不是也吓坏了!”

男人恍若未闻,看着女子瘦的只剩巴掌大的脸颊,只满心愧疚,这些日子她肯定也怕极了,傅南生越发自责。

眼前的男人两颊深陷,眼下一团青色,身上的衣衫越发显得空荡荡,他真的消瘦了很多,女子眼底酸涩。

“我没事,倒是你,瘦了许多!”

傅南生伸手,揽腰抱住跟前的人,侧头亲了亲女子鬓角,男人不由又收紧了几分,低哑着干涩的嗓子,沉声道。

“想你!”

女子不禁环住男人精瘦的腰身,静静依偎在胸前,心头盘旋多日的不安,好似终于找到了缺口,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忍不住哗哗地滚落。

傅南生眼眶咦止不住的微微泛红,他紧紧拥住怀中女子,出了这样的事,她本该扑在他怀中大哭,狠狠责备他……

可当他进门之际,女子却对他扬起轻笑,面上若无其事,佯装坚强,傅南生心里异常酸胀,不停的轻拍女子,温柔安抚。

这一哭,女子足足哭了一刻钟,像是要把这些日子里的担惊受怕全部哭出来,待她眼如红兔,女子突然想起今日种种反常。

“……你是说……九王爷身在宫中?”唐依依杏目圆瞪,俨然受了惊吓。

男人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疼不已,幸好清雨轩里早早备好了热水,傅南生拧了热帕子给她敷了敷。

傅南生突然忆起一事,赶忙低身从床下取出一个木匣子,唐依依不解的看过去。

“依依,你快看看这个!”

唐依依面上狐疑,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女子早已忘了小和尚送过来的匣子,只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匆匆扫了一眼,霎时,女子呆若木鸡。

皇族秘辛,岂是常人可探听,事情太过突然,又有些匪夷所思,唐依依只觉得手中的遗诏变成了烫手山芋。

“这是大师交给你的物件,他应该是希望由你来决定!”

眼前女子不由带着几分慌乱无措,傅南生定定看向她,伸手握住女子微凉的双手,柔声道。

睿亲王无诏进京,还不躲不藏的直接闯进了皇宫,眼下宫变无可避免,先皇遗旨,此时该拿出来,还是就此藏匿?

作者有话要说:帝王之争,萧帝战斗指数为负值,萧珩实力碾压,就是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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