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亓倾夏暖 > 第401章 妥协

我的书架

第401章 妥协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清言沉默片刻,垂眸低语,“这不是自由。霰雪本就罪该当死,现在的自由不过是在换一种方式结束她的苟延残喘。”

无论他们是否提供了帮助,霰雪一而再再而三成功逃脱的行为足够将她的罪行加上一重又一重。只怕这一次她再被抓住,迎接她的就不是炼魂界中的神魂折磨身不如死。

这一次一旦被抓回,霰雪,死定了。

“这是你以为。”漱焱从容起身,走到清言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以为呢?是愿意永无尽头地待在炼魂界中,承受神魂之刑,还是愿意逃出来,重新呼吸漱石的空气?”

就算是以生命为代价,后者也比前者更令人心动。

“清言,你喜欢她,我便让她舒服点。”漱焱笑了笑,凑近清言的耳边,“这样的诚意你还要挑剔啊?”

清言深深呼吸,冷静下来,“不敢。”

漱焱嗯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宫殿走去,“如此便是了。”

“二皇子。”清言上前一步,声音落下挡住了漱焱往回走的路。

漱焱回眸,眼眸半眯,“嗯?”

“霰雪之事何必牵扯他人,淇奥是无辜的。他是我们的表弟,我们怎么能……”清言直言不讳。

只不过漱焱并不想听下去,他扬起了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莫非你不说,我就不记得他是我表弟了?”他说道,唇角的笑带着一丝冷意,“清言,你还弄不清你是谁的人吗?”

清言愣住,“我……”

“或者说,你还企图独善其身?”漱焱笑,“这便是痴心妄想了吧。”墨绿的眼朝清言看去,声音放缓放柔,“你说呢?”

“我,清楚我是谁的人。”清言垂下了头,阴影落下遮掩他的神色,“二皇子为我放霰雪,我怎能继续独善其身。”

“是啊。”漱焱满意地点点头,“清言所言有理。若无其他事,就去好好陪着她吧。才逃出来,身体虚弱着呢……若是不小心被抓了回去,我可不能再放她一次了。”

“清言明白。”清言的声音微涩。

霰雪的身体自然虚弱,日复一日承受神魂之刑,在逃离之时还被漱焱废去了右手。这样的她若是没有清言出手掩盖痕迹,早就被漱石侍卫重新逮捕。

“但是此事无关淇奥,二皇子放了他吧。”清言说道。

漱焱转过身来,面对清言而立,欣长的身影被树荫覆盖,斑驳的阳光撑开树叶缝隙落在他的身上,光怪陆离之下让他的存在都变得不太真切。

清言闭了一下眼睛,而后重新睁开。

墨绿的眼犹如午夜的萤火,明亮且阴森。

漱焱张开了唇,发出一声嗤笑,“是啊,我都忘了你和淇奥感情甚笃。你必然不忍心见他身陷牢狱。”

“无关感情。”清言绷紧了脸,表情肃然,“清者自清,他不该负屈含冤。”

漱焱煞有其事地点头,噙着笑睨着他,“那你有何高见?你去投案自首说霰雪是你放的吗?”

二人心知肚明,霰雪当然不是清言放的。漱焱私自放了霰雪,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清言,实际上何止是为了此。他要一箭双雕,一边拉拢拴住清言,一边削弱漱骨之势。

一切已如箭在弦上,若是清言舍不得淇奥受罪,那么私放霰雪之罪自然不可能让漱焱来顶。要救淇奥,清言只能亲自顶罪。而他若真是顶罪去了,霰雪在漱石之中必然会陷入完全孤立无援的境地。

救淇奥,保霰雪,清言只能二选一。

“从刚才的杜鹃林开始。”漱焱抬手握拳,轻轻锤在了清言的肩上,“你已经选择了霰雪。可不能如此贪得无厌啊。”

漱焱这一拳很轻,然而清言还是脚步踉跄,后退了一步。

从杜鹃林开始,他出面救下了逃无可逃的霰雪,替她处理了伤口,将她藏了起来。他向霰雪伸出援手的同时,已经不可避免地将淇奥推远。

“是……”清言垂下了头,似乎妥协,“我明白了。”

……

漱生殿后,宝华玉兰遥遥眺望对崖高悬的瀑布。

水汽飞溅,光线朦胧。震耳欲聋的水流声轰然冲击而来,心胸烦闷仿佛被湍急水流一冲而散。

景尚梨靠在夏暖的身边,闭上眼深呼吸,沁凉的空气扑面卷来,让人神清气爽。

隔崖而望,苍天之势的宝华玉兰几乎包裹了大半个漱生殿,郁郁葱葱,玉兰如珍珠莹亮耀眼,美不胜收。

“真漂亮。”景尚梨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渐渐上扬,她挽着夏暖的手臂,头靠着夏暖的肩头,“你怎么知道这的?”

往日她只知道待在瀑布对面的小岸边,那里幼猫众多热闹无比,从下向上望着瀑布冲击之大,却远不可比瀑布之上悬崖之边景色的壮阔。

“阿骨带我来的。”夏暖笑了笑,将左手伸出。

左手与瀑布尚隔数米,翻涌而下的水汽已经让夏暖感到了一种势不可挡的推力。

她们所在之处,是瀑布高崖的下方。从山下一条暗道一路走来,眼前豁然开朗之时,面前便是一处露天石台。

石台上有些许漱骨随手搁置的物件,木藤躺椅,木桩小桌。

四周毫无阻隔,空空荡荡,左侧是气势如虹的瀑布,前方与漱生殿后宝华玉兰遥遥相望,右侧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层峦叠翠,长林丰草。

此地隐蔽而惬意,正适合偷得浮生半日闲。听瀑,览山,悠然自得,宁静致远。

“好地方。”景尚梨说道,微微起身转头看向夏暖。

她本就坐在夏暖的右侧,此时望过去能看清夏暖精致的轮廓,神采飞扬的右眼。

夏暖笑着应了一声是啊,而后察觉到她的注目又转头看来。无神暗淡的左眼映入眼里与明亮的右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鱼目与宝珠。

“怎么了?”她问道。

景尚梨略微心疼,抬手抚上她的侧脸。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变,每个人都有痛楚,她不能因为自以为是的关心一次次地去触碰。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