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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往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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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子彻望了望天空,方才发现已是乌云笼罩,一片黯淡。一旁的岚歌紧紧得握着他得手臂,已是花容失色。

花蓉月道,“我们这就回帮会,与墨辰他们再从长计议吧。”

岚歌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待回到帮中,再作定夺。”

胤枫摇了摇头,道,“你们看小和尚的手。”

只见小和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却指向锁妖塔前的那座神几。

辅子彻道,“这座神几平平无常,不像是有什么异样。”

胤枫走向神几,看了看道,“神几的确没有什么异样,但这上面的东西却不一定。”

花蓉月不解道,“神几上除了一台木鱼,什么也没有。”

胤枫道,“正是这台木鱼。”

花蓉月望了望那木鱼,道,“这木鱼……很普通啊。”

辅子彻道,“木鱼的方向不对。”

胤枫点了点头,道,“二哥好眼力,这木鱼的确方向不对。”

辅子彻嗯了声,道,“蒲团放在靠锁妖塔的那侧,白云大师平日了念经诵佛自然是背对着锁妖塔,而这木鱼却是背对着锁妖塔。”

花蓉月接道,“所以,白云大师不可能反过来敲木鱼。”

辅子彻道,“他想让我们敲?”

胤枫嗯了声,望着一侧的告示牌,念道,

“金陵一别六十余载,安否。前世功德无量,奈何红尘未了。吾以往生如梦,却道邪恶有界,报应有天。”

花蓉月道,“锁妖塔的告示牌,怎么写上如此奇怪的话?”

沐七七道,“正因奇怪,才显得蹊跷。写这段话之人,想必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花蓉月走到神几前,拾起鱼棍轻轻敲了敲木鱼,忽然四周狂风四起,万物瞬间变成一团浑浊……

眨眼间,五人已出现在一间庙堂内。

庙堂上方的牌匾上写着“世面”二字。

庙堂内昏暗无比,花蓉月惊呼,“我的天!我真担心刚才那一瞬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岚歌紧紧贴在辅子彻身上,颤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何忽然来到此处?”

胤枫长长呼了口气,道,“常言道,没见过的是世面。此处我们一无所知,自然便是世面。”

沐七七怔怔望着堂内正中间烛台上的一盏烛灯,道,“此灯……”未等她说完,胤枫便道,“此灯乃是元灵所化,又唤长生灯,不死不灭,通常是一些道法高深之人,因前尘未了所幻化出来,其中有着他一生的过往。”

辅子彻道,“莫非这长生灯,是在告示牌上写下那段话之人留下?

胤枫点点头,道,“有可能。”他想了想,又道,“除了长生灯,此堂内尚有五盏蜡烛,如果我猜得不错,只需我们每人点燃一盏,便可进入这长生灯中的前尘往事。”

辅子彻环顾了一眼众人,道,“既是如此,我们便点燃那蜡烛,前去一探究竟,说不定白云大师就在里头。”

胤枫点了点头,道,“既然来了此处,便要弄个明白。锁妖塔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说完他便第一个走向烛台,点燃了蜡烛,众人尾随其后,逐一点燃了其他四盏蜡烛。

“二哥!”

辅子彻回过身望了望胤枫,道,“其他人呢!”

胤枫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一瞬间,我仿佛做了个梦,醒来后便只见到你。”

辅子彻走到胤枫跟前,道,“此处一片苍白,眼前朦胧瞧不见远方。”

胤枫点点头,道,“我与你一般,瞧不清远方。”他默了默,又道,“此处并不像长生灯中的幻境。”

辅子彻紧皱眉头,问道,“莫非那根本不是长生灯?”

胤枫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错啊……我要想想我刚才梦了些什么。”

辅子彻点点头,胤枫又道,“我很努力的去回忆,但心中画面残缺不齐,我……我需要一点暗示。”

辅子彻道,“暗示?”

胤枫道,“道观,寺庙,人,神,妖,道观都行!”

辅子彻随口道,“道观吧。”话音刚落,画面一转,二人忽然出现在一座道观前。

道观里几乎没有人,只有一个道士在大殿门前的桌子上昏昏欲睡。

辅子彻紧张的问道,“得到暗示了吗?”

胤枫忽道,“二哥可是出自神机营?”

辅子彻心头一震,怔怔望着胤枫。

胤枫拾起供桌上的签筒,摇了起来,道“两年前,亦是二哥孤身出现在西湖之时,江湖传闻,神机营一代翘楚辅子彻竟是谋害少林,昆仑,神机营三派大弟子的凶手。”

辅子彻紧皱眉头,额头上已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胤枫又道,“只可惜袁崇焕将军已将他凌迟处死,不知二哥可有所闻?”

唰的一声,一支竹签掉了出来。胤枫拾起竹签,望了望辅子彻,道,“这就是暗示。”

他拿着竹签走到倒是面前,叫醒了他。

那道士擦了擦口水,睡眼惺忪的望着他,道“施主,可是要解签?”

胤枫点了点头,把竹签递给了他。

道士看了看,表情有些尴尬,道“我猜这支竹签一定是忘记了刻字。”他摇了摇头,又道,“施主所求之事,怕是只有天知晓。

未等胤枫回话,那道士又道,“不过贫道愿以阳寿为代价,为施主道破这天机。”

胤枫哦了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应该付出些代价了。”

辅子彻推了推胤枫的手臂,轻轻摇头。

胤枫道,“这世上骗子甚多,只不过我早已被骗习惯了,兴许不差这一次。”说完他便又望着那道士。

那道士说道,“施主只需将怀中翎羽送赠于我即可。”胤枫摸了摸怀中,才发现不知何时多出一片羽翎,此翎羽毛色雪白,绝不像是寻常鸟类之羽。

他递给翎羽给那道士,道,“我不知此物为何在我身上,既不是我的东西,那给你了便是。”

那道士接过翎羽,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紧张的道,“施主应该死了才对。”

胤枫怔怔开始回忆,“或许我真的已经死了。”

那日清晨,我躺在床榻上一直盯着天花,可心中却乱成一片。像是有无数人正同事与我说话,反倒是一句也听不清。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身体一直颤抖着。

席娜摸了摸我的头,道,“生病了?”

我吓了一跳,耳边的那些声音像忽然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我用了好半天方才想起这个女人,竟是我的妻子。

我推开了席娜的手,道,“没事,只是做梦了。”

席娜一边起床,一边问道,“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了……”我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我好像处在幽冥世界,泥土潮湿的腥味让我作呕。隐约望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躺在哪里,那个姿势一定不会很舒服。

那人似乎发觉道我的出现,他一爬起身我的头皮便轰然发麻,那人竟然和我生得一般模样,不就是自己么。

他说,“你来了?”

我问道,“你怎知我会来?”

他凄声笑了笑,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我问道,“你是谁?为何和我生得一般模样?”

他道,“见到我,就说明你快死了,你怕么。”

我道,“怕,谁不怕死?”

他笑了笑,道“就快了,就快了,你正在梦中,好好的睡吧。

就在勾魂使者缓缓向我飘来之时,我忽然被席娜摸了摸脑袋,醒了。

我长出了口气,原来是做梦。

在梦中意识道自己正在做梦,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整整一天我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甚至忘记了帮中大事。席娜一直陪在我身边,备了一桌子菜,我甚至忘记了她是何时与我成的亲。

席娜给我倒酒,不停的劝我喝下。其实我更想问一问我们的往事。

记不清喝多多少,我腹中翻江倒海,神智也渐渐涣散。我模糊的听见席娜在我耳边轻轻的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回应,却没有力气。

她拖着我走向浴桶,我听到水声。我对她说,我想睡觉,不想洗澡。

那是我第一次发觉席娜的手竟如此有力,也忽然发现她的心这般决绝。她将我扔进浴桶中,我整个人浸在里面。

我想挣扎,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口中,鼻中,耳中。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死亡这么近。

忽然间我便醒过来了,这次是真的醒了。床榻前围满了帮中上上下下的人,我的大脑一片混沌,他们在我耳边像苍蝇一般的说话声让我难受至极,这才发现,我没死,一切都是梦中梦。我又想到了那个梦,梦里,我对我说,你快死了。可为何是席娜?我的妻子。

我猛然坐起身,脑中一片惊恐。

席娜是谁?我何时有了妻子?我很用力的去想,却始终记不起她到底是谁,为何在梦中会如此熟悉,一切如真的一般。

……?……

那道士望了眼辅子彻,慢悠悠的道,“这位施主应该也是死人。”

辅子彻心中一惊,道,“我是死人?”

那道士闭上了眼睛,道,“施主之魂本不属三界,却又在五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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