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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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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水阁。

  韩少卿静静地立在哪里,任由风吹开他蓝色的衣袍,身后是一众玉怀峰弟子。

  “姜明诀,从前你血洗我玉怀峰,这笔账也是时候清算了罢。”

  负手而立,面上却染上怒色。

  “想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韩道长也来掺和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了。”

  姜明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毫无惧色,眼里不自觉闪过一道狠辣。

  “废话少说。”

  狂风咆哮,原本寂静的武林圣地,此刻是一阵厮杀。

  一旁的苏箬笙倒是有些漫不经心了,虽然手刃仇人是大事,但又不由分了点恻隐之心给那人……

  不知过了多久,哀嚎声渐止,空余狂风卷过。

  姜明诀被人按着跪在地上,跪到韩少卿面前。

  看着眼前这人哪怕是跪着也是不肯低头,面上半点慌乱没有,一如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韩少卿望向他的目光极为复杂,甚至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最后还是他输了。

  苏箬笙提起手中的冷剑,作势便要一剑泯了这恩仇。

  却在动手的那一秒被叫住。

  “墨翊染。”

  一旁的韩少卿眸色一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谋深算的眼中没有一丝惧意,似乎是早就料想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幕。

  “你就不想知道那丫头的下落么?”

  扬起剑的手一顿。

  “那丫头嘴毒的狠。”

  “但说到底我还是留了她一口气的,也不知道现下撑不撑得下去。”

  “今日你留我一条命,就当做个交易如何?”声音沉稳,听不出一丝死到临头的慌乱。

  苏箬笙眼中茫然片刻,手上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去,他转头看向有些游神的韩少卿。

  “我想将他抓回峰上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决定了两个人的结局。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这人,收起手中的剑,有些不耐的开口道

  “她在哪?”

  那人刚要张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翊染,你先跟我回峰上罢。”

  “师叔,我――”

  “你若心里还有你爹娘的仇,就同我一道回去。”

  “恕难从命。”眉上孤傲不减,不卑不亢。

  韩少卿沉着脸朝他走来,一掌朝他后颈处劈去,竟是直直强带了回去。

  ―――――――――――――――

  将苏箬笠轻声放在客栈的塌上,姜梓逸悄悄松了口气。

  密密麻麻的伤痕映入眼帘,玩世不恭的脸上闪过一道心疼。

  空气中传来轻笑一声。

  “倒是也让你尝到了我当时的滋味。”

  只是,如果可以,我宁愿我可以再强大些,也好让你免去这皮肉之苦。

  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碎发拨正,一双杏眼映着眼前这人不由入了迷。

  心尖上是她从前那般爱说笑的模样。

  突然又想起那醉酒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我从一开始便喜欢你。”

  温柔的在她眉间烙下一吻,与平日那个喜怒无常的他判若两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到天荒地老。

  将怀里的檀木盒悄悄放在枕边。

  “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日后你可不许再记恨什么了。”

  又依依不舍的望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去。

  这匆匆一别恐怕再见就难了,希望下一次,我们不是站在对立的两端。

  走到门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摇头无奈苦笑一声心道。

  “大概没可能了吧。”

  青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处,带着他有些彷徨的依恋,有些荒唐的落幕。

  帘卷细雨,外头喧嚣依旧,苏箬笠睁开眼,一时竟有些恍如隔世。

  之前的疼痛不再,转而是江念枫低头为她轻柔地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眨了眨眼,眸中不染任何情绪。

  眼角瞥到放在枕边的盒子,意识开始有些恍惚。

  模糊的记忆里,是那少阁主有些狡黠的笑意。

  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塌上这人已经睁了眼,面无表情的不知在想何事。

  “你醒了?”

  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嘴角溢出一个轻松的笑来。

  “送我来的那少阁主走了?”因着刚醒,喉咙还有些发涩。

  江念枫脸上浮起一阵茫然来。

  “少阁主?”

  “我没看到什么少阁主。”语气里半是讶异半是笃定。

  “我回来时便看到你在这了,案上还放着苏大人的一封书信。说要去办什么要紧的事了”

  眸里的光倏然有些暗淡,身上半是麻木半是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江念枫蹙了蹙眉不经意地开口道。

  “你这满身的伤口是如何弄的?我看那姜梓逸对你也还是有些情谊,怎的伤你伤成这样。”

  “不是他,是姜明诀。”

  擦药的手一顿,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

  “是那老家伙啊。”语气淡的,仿佛耳畔刮过的风。

  苏箬笠未在答话,不知又在想写什么。

  “你好生歇息着吧,这伤每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好不了。”

  轻轻应了一声算是敷衍,江念枫有些无奈的收拾东西离去。

  傍晚的云霞透过窗户映在墙上,煞是好看,一如当年的日子般无忧无虑。

  脑海里那道青衣身影始终挥之不去。

  她始终记得他,记得他摇扇生风时一闪而过的得意,记得他放她离去时眸子里的复杂,还有再次相见时不经意间露出的疼惜。

  一副副姿态皆是他却又皆又不是他。

  果真是深不可测,令人琢磨不透。

  苏箬笠阖了眼,心知这次一别,重逢恐怕是遥遥无期。

  与之相比,远在京城的郗然倒是轻松惬意不少。

  每日与那脂粉佳肴作伴,在贤妻良母的典范上任重道远。

  这日,她正兴致勃勃的涂着胭脂,望向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嫣然一笑。

  为悦己者容,欣赏的同时也不由隐隐担心苏箬笙,从前他便离自己十分遥远,现下身旁又有个苏箬笠,叫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手中的胭脂盒被握得紧了些。

  “小姐,鸽子回来了。”一旁的丫鬟手捧着信鸽,跪在地上道。

  这是信鸽是皇宫特有的,放下手中的胭脂盒,郗然从那鸽子的爪上扯下有些泛黄的信纸来。

  “过两日入宫。”

  眸中神色一顿,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将这信纸不动声色地烧掉,有些疲倦地揉揉脑袋一旁的丫鬟说道。

  “你们先下去罢,容我自个儿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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