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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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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的神色,苏箬笠不由大惊,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苏信。”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颇为虚弱地朝她笑笑,示意自己无事。

  苏箬笠这才缓缓松了口气,接着架起他向屋外跌跌撞撞的走去。

  走向属于他们的生路。

  好不容易终于逃离了火海,苏箬笠悄悄松了口气,肩膀上的力道忽然一轻,竟是他径直跌到了地上。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在下坠,江念枫有些无奈的笑笑。

  这个时刻倒是来的真的快,可惜啊看不到你以后称霸武林那灼灼无华的模样。

  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苏信,苏信。”她将他的头揽入怀里,收下没由来的慌乱。

  额上传开一阵冰凉他强打起意识,有些脱力的说道

  “不要怕,我不怪你。”

  说着一双手缓缓抚上她的面颊,为她擦拭挂在睫毛上的露珠与从前一般。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苏箬笠轻轻喃着,这种时候她早已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语。

  面前这人摇摇头,随后猛地将她对开。

  还没来的及反应,便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真气输送到自己的体内。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苏箬笠连忙大喝道

  “你这样会死的,快停下。”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瞒着你携带着一身功力,现下我将要归去,将这最后几分薄礼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听了这话,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从未想过他最后竟会这般。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骗你,比如我在做医者之前曾是一名刺客,之后嫌弃自己满手鲜血才做了医者,与许凉辞的初见也不是与你在竹屋那次,还望你勿怪。”

  十分轻松的说完这番话,眼里尽是释然。

  “我走以后,你不必太过挂念我,也不必有太多愧疚,你记好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与你无关,或许未来你会发现许多事情都同我脱不开关系,还望见谅。”

  不远处湛蓝的天空上白云正悠悠散开,似是也受不住这有些汹涌的火光。

  声音越来越轻,身后传来的力量也开始有些断断续续,她察觉到他快要去了。

  “苏信”她再次开口,话语里尽是哭腔。

  “不要为我这般,不值得的。”

  那人不多理会她继而说道。

  “我本无意让你知道真相,现下你知道了也别无他法,若是你日后不想再呆在他身旁便去朱光观找夏语冰,我与她还是有些交情,她定会好好护着你。”

  点点泪珠砸在地上,倔强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泪痕。

  终于,他有些不堪重负地倒在地上,缓缓阖上了眼。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万物归于平静。

  苏箬笠怔怔地看着眼前了无生气的人,脑海里他最后的话语还再不断回荡。

  “不要问什么值不值得,只要是有关你的,便都是值得的。”

  哪怕最后一眼,他眸中都是含笑得望着他的。

  他万事都为自己做好了打算,不惜一切代价。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上的温度渐渐散去,苏箬笠笑得好生凄历。

  眼里尽是斑驳的泪意,从未幻想过有一天他回离自己而去。

  心已经痛得有些麻木了,苏箬笠呆呆的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抱着他。

  终究是她害惨了他,如果不是她,他也不至于落到现下这般田地,如果不是她,他会是个很好的医者,妙手回春功得无量……

  终究还是他错付了。

  等到苏箬笙赶到时便看到她这副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

  她抱着地上已经了无生气的江念枫,眼里是一片死寂。

  又成了他最害怕她成为的样子,心下没由来的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生怕惊扰着她某些敏感的情绪。

  “笠儿――”他开口轻声唤道。

  眼前这道紫衣身影如同木偶般毫无反应。

  “我们回家罢。”语气里尽是轻柔,诱哄着她从那个十分悲凉的世界回过神来。

  面前这人似乎是没有听到他说这话一般,眸中神色涣散,嘴里不知低低地呢喃着什么。

  依稀可以听见“都怪我,是我错了的字眼。”

  他伸出手试探这触碰着她,却只抓到她有些冰凉的衣角。

  心头是大片大片的哀伤凝聚着,她潜意识里以为1终究是自己错杀了他。

  看着眼前这人一动不动得抱着江念枫的模样,苏箬笙心里不禁一阵酸涩上涌,那日里有关心魔的记忆此刻也十分不合时宜的浮现在眼前来。

  只是这一次,被她抱着的人不是姜梓逸而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江念枫。

  天空逐渐暗沉了下去,太阳的光辉被隐藏在了乌云密布之中,一道惊雷闪现,折射出白色的光束。

  不多时瓢盆大雨应声而下,带着天雷滚滚的怒意。

  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对周围的一切仿佛丝毫不在意般。

  怀中的凉意更甚,她这才回过神来,理智被大雨浇了个干净。

  眼前这人面庞依旧温柔,只是与平日不同的少了几分鲜活。

  只是那双含笑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了。

  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将他架在自己身上。

  “你要去哪?”

  苏箬笙蹙了蹙眉,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恒在自己眼前的手,苏箬笠有些咬牙切齿地缓缓开口说道

  “让开。”

  眼前这人眉头蹙起不由更甚,只是现下他恐怕先拦也拦不住了。

  “你要去哪?”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悲悯的目光游走在她的身上。

  “让开。”她再次说道,平静的声音背后是波涛汹涌的怒意。

  “我若偏偏不让呢。”

  苏箬笠冷笑一声,将身上的江念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厉声道

  “那便看你拦不拦得住了。”

  听到这话苏箬笙心下了然,他是知道她的实力,饶是她曾经再有过多的厉害此刻七成功力也还在自己身上。

  苏箬笙心里默默盘算着,打算一会儿占了上风后之后直接将人点穴带回去。

  毕竟因着江念枫的关系,她似乎已经有些不大冷静。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这不冷静到底来源与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他眼下这般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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