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山中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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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济平被两个强敌紧紧追赶,逃得慌不择路,逢山就入,遇林则钻,哪里崎岖难行,就往哪里跑。他心里清楚若是在空旷无垠的地方比直线速度,他是万万比不上那寿彦秋和他的同伙。

刚才陈济平被冻在冰柱中,听见了露脸的赤衣人叫蒙面人老寿。他再仔细对比身形仪态,确实很像那个诓他去寻宝的茶馆讲书先生寿彦秋。于是用计使诈,出声呼唤岑源庆来帮忙,让寿彦秋以为他早就识破了自己,此时竟有个岑源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吓得两人一时失神,让陈济平得了个空子跑了出来。

刚才那寿彦秋居然可以把空气和泥土中的水分凝结成冰,修为确实高得吓人,平时居然甘心穿个灰衣扮作讲书先生,不知意欲何为。小小陵宝城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他潜伏在此窥探的?

陈济平边逃边想想那两人一人修火,一人修水,他只有找个无水无火之处隐遁进去,或许才可以逃脱二人追杀。正思索间,他已经奔到一个怪石嶙峋的山溪水边,见身后暂时还没动静,赶紧用塑形土力藏进了一个半丈高的巨石当中。

陈济平刚刚藏进巨石,两个红色身影便也追到了溪边。寿黎二人到了这溪边竟然也停了下来,东张西望,仿佛知道陈济平藏在这里。

“老寿,你是不是跟丢了?”黎灯惠见寿彦秋在这里停下,却没见到陈济平身影,不禁抱怨道。

“他在这没有人烟的深山旷野中疾奔,就像一艘快船在平静的水面上破开一道深深的水痕,两边还掀起了白浪,我一直感应着空气中的水汽,清清楚楚。可是到了这里,那艘快船仿佛停止了行驶,水面又平静了。”寿彦秋解释道。

“那他应该就在这里!这小子能木遁能土遁,若是藏在树里,树木中有水分你能感应得到。若是藏在这些大石中,找不出也破不开,可就难办了!”黎灯惠为难道。

“你不能用火把这些石头烧一烧么?看他出不出来!”寿彦秋向黎灯惠问道。

“老寿你没玩过火就不懂了,石头既堵水还隔火。我若是鼓起大火去烧这些大石头,就算倾尽火脉之力恐怕也只是把表皮烧个滚烫,里面还凉着呢!”黎灯惠给寿彦秋解释道。

“那就只有用个笨办法了,这小子总不能在石头里呆一辈子吧,我们就在这守株待兔,等他自己出来。”寿彦秋沉吟半晌想出个办法。

“但是如果这小子没有藏在这里,那咱们两个岂不是在这里等一辈子?”黎灯惠疑道。

“那就等三天,咱们在外面有溪水喝,有野味吃,看里面那小子不吃不喝怎么熬三天?”寿彦秋打定主意道。

陈济平就在他们身前的石头里,把他们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叫苦不迭。自己以为躲了个好地方,却不料是给自己画地为牢,给彻底困在这石头里了。

寿彦秋和黎灯惠收拾了一下,就地坐下休息,刚才他们打斗一场又追了这一路,消耗也不少。寿彦秋也扯下了蒙面的面巾,这里荒无人烟,陈济平又识破了他的身份,蒙面已经没必要了。

“老寿,你说少主现在还有什么计划呢?现在华夏国泰民安,云重帝又把柳家铲了,大权独揽,我们还能怎么搅风搅雨?”黎灯惠虽然看起来像个斯文的中年文士,实际却十分鲁莽,跟寿彦秋在一起,基本都是寿彦秋拿主意。

“俗话说盛极而衰,这华夏天朝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涌流动。各权臣世家和四方藩王都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全靠云重的强横实力和权谋手腕压制住。

如果有一个平衡被打破了,那么后面的一系列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云重可能压得住,可能压不住。如果他压不住,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古人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咱们少主现在就是在想法设法造一个蚁穴。”寿彦秋给黎灯惠循循解释道。

“那你在陵宝监视那人怎么样了?有什么动静没?”黎灯惠问道。

“每天混吃等死,一副无赖样子,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找对人了!居然还是传说中柳振宁也要慎重看待的对手。”寿彦秋抱怨道。

“哈哈,估计是,要不你给少主申请调离陵宝这个地方,去锦城享受享受。锦城是真不错,我看比丰镐京城也差不了多少。”黎灯惠笑道。

“你别东问西问了,万一被藏起来的陈济平那小子听见了怎么办?”寿彦秋嘱咐道。

“他要么不在这,要么出来就死在我们手里,让他听见又何妨!”黎灯惠大大咧咧道。

寿彦秋瘪瘪嘴不想再搭理他,闭目养神,恢复着之前损耗的水力。黎灯惠见寿彦秋不陪他瞎扯,自己起身去打些野味回来烤食填腹。

陈济平本来听了些寿黎两人的秘闻,正觉得津津有味,却不料二人戛然而止,顺便还提他自己的生死困境,不免更加颓丧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陈济平突然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少女声音道:“大叔,你占着我的地方了,我每天都来这里洗衣,就这块地方平坦方整能站人。”

寿彦秋看见面前这个俏生生小姑娘,约摸九、十岁年纪,还是个小黄毛丫头,居然端着一盆子衣服到溪边来洗。这个小姑娘绿衣裳绿裤子绿鞋子,全身绿油油的活似一片小绿叶,鲜嫩欲滴。

寿彦秋张头望望四周,确实还真是如小姑娘所说,乱石嶙峋的溪边果真只有他们落脚处这一块平整地方,难怪他们下意识的就直接在这里落脚休息了。寿彦秋看着这么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也生不起拒绝的念头,就退了几步,站到乱石之上,看着这小姑娘洗衣。

这小姑娘洗衣服倒轻松,她站在溪边把盆里的衣服统统倒入了溪中,却不见衣服随溪水飘走。衣服底下的溪水好似在茶壶里被煮开了一样,在衣服上咕嘟冒泡。不一会儿,溪水中又卷起了手臂粗的水柱,一根接一根摔打在衣服上面。

如此一会儿咕嘟冒泡,一会儿水柱摔打,反复了好几次,小姑娘把衣服从水里捞了出来。这些衣服捞出来时,滴水未滴,竟全是干的,这个小姑娘只是把衣服捞了出来,水全部留在了小溪中。

寿彦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个黄毛小姑娘的控水之术竟然如此精纯。刚才这一手,不见得有多深厚的脉力,但是将水控制得简直炉火纯青如臻化境。寿彦秋顿时觉得事有古怪,连忙喊住已经用盆装好衣服正要离去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家住在哪呀?怎么到这里来洗衣服?”寿彦秋故作和蔼问道。

“我家就在这溪水上边的林中,我爷爷叫我到下水处洗衣,免得脏了吃饭的水。”小姑娘一点儿不怕生,脆生生地答道。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啊?”寿彦秋继续问道。

“就我跟爷爷两人!”小姑娘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寿彦秋说道。

“那你刚才那么洗衣服也是爷爷教的?”寿彦秋终于问到了最想问的问题上。

“是啊,我从小是爷爷带大的,我什么都是爷爷教的。”小姑娘理所当然道。

“你爷爷是什么人啊?”寿彦秋顿时对这个爷爷起了好奇心。

“我爷爷就是我爷爷啊!你不是废话吗?”小姑娘没好气道,转身就要走。

“诶诶,你先等等,小姑娘!你去过陵宝城么?我是陵宝城来的,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买好看的裙子穿!”寿彦秋见小姑娘要走,赶忙拿话稳住她,他自己要守住这里又不能追上去。

“你一定是个坏人!我爷爷说无缘无故对你好的陌生人肯定是坏人!”小姑娘愤愤道,竟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寿彦秋叹息连连,这山里竟然藏了这么怪异一对爷孙俩,他多想探个究竟,可惜要守在这里半步也离不得。

陈济平在石头里听得暗自好笑,他没有看见那小姑娘洗衣服有多玄妙,只是听见寿彦秋跟着小姑娘一问一答,最后吃了个憋,心头觉得甚是畅快,为他解了解气。

不一会儿,黎灯惠打了只野兔回来。他们把这野兔在溪水里脱皮除脏,支在架上用火烤熟,饱食了一顿。听得陈济平肚子咕咕作响,感到饿极了。

这时陈济平听到一个老人的喝叱声:“刚才你们是谁欺负我孙女?”

寿彦秋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鹤发白髯的灰衣老人牵着刚才绿衣小姑娘,正在朝他们喝道。这老人虽然须发皆白,但是身形英挺,中气十足,丝毫不见老态,举手投足间气势慨然,不像寻常老人家。

黎灯惠不清楚刚才那一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寿彦秋迈步而出,拱手作揖,诚恳道:“老人家,刚才我见小姑娘洗衣的修为着实惊人,我一时好奇,多问了她几句,但绝无歹意,何来欺负之说啊!”

“你骗我去陵宝城买吃的穿的,怎么不是欺负我了?”小姑娘脆声喊道。

“小姑娘,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看你这么小就修为精深,在这深山里不埋没了么?我想认识认识你爷爷,送你去陵宝秀院读书啊!”寿彦秋硬着头皮往下编。

“可笑!区区一个秀院能教我孙女什么东西?”灰衣老人怒道。

“老先生,俗话说人外有人……”寿彦秋还想劝道。

“你别叫我先生,我的学生可都是有名堂的人,你还不配叫我先生!”灰衣老人打断寿彦秋的话说道。

这话让寿彦秋有些心中发怒了。他现在的身份不是茶馆讲书先生,身上正明明白白穿着一身鲜红的赤衣,竟然被这深山里冒出来的老人瞧不上。

“不知好歹的老东西!我们跟你客气,你还当我们怕你了!”黎灯惠在一旁听了半天,早已经按捺不住,比寿彦秋还先发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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