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盛世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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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最繁华的先开路是以第一代华西王侯先开的名字命名的。先开路上每日人潮如织,家家店铺都是客盈满门,日进斗金的掌柜老板都是旁人艳羡的对象。生意如此兴隆的先开路可谓是寸土寸金了,但这寸土寸金的先开路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华西王府的。而这先开路还仅仅是华西王府众多产业中的九牛一毛罢了,华西王府的豪富骄奢便可想而知了。

在先开路一排热闹忙碌的店铺背后便是华西王府的偌大园林的一角,有湖有山有亭,景色虽美,却听到街上喧哗阵阵,有点煞风景。华西王侯西望和他的大儿子侯维旭正在这里说话交谈。

一袭赤袍的侯西望身形雄伟,龙行虎步,一望便知此乃人雄。此时的他已经走出了丧子之痛,脸上虎虎虬髯,顾盼生威。

“父亲为何要孩儿到此处谈话,这里墙外便是闹市,吵闹得很。”侯维旭跟父亲小小地抱怨道。

“旭儿,这华西王府是你曾祖所建,外面的先开路也是他老人家所立,你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何用意?”侯西望看着自己最能干的儿子和蔼问道。

“儿子不懂曾祖深意!”侯维旭摇头道。

“我的祖父,开国大将侯先开,将他的王府与闹市毗邻而建,自然不是随意而为的。雄才伟略如他老人家,一举一动自有深意。今年我虽然已经五十有七,年近花甲了,但是想起当年已是耄耋老人的祖父,对着年方八九岁的我所说那一席话,犹在耳畔,不敢怠忘!”侯西望双目凝望远方,思绪似乎飘回了几十年前。

“不知曾祖他老人家有何教诲让父亲至今念念不忘?”侯维旭恭敬问道。

“他老人家说我侯家子孙若是偏安富贵不问世事,恐怕不过几代就要衰亡。这王府挨着闹市,可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若是盛世,则街上人潮如织,店铺货物供不应求。若国势转衰,这闹市最先凋零,店铺必定门可罗雀。”侯西望缓缓道。

“曾祖以不世猛将为世人所知,想不到他老人家对这些细微末节也是无所不知。闹市诸般不过一个商字,商者通也。盛世之时自然物产丰盛,商贸繁荣。若是世道转衰,物产渐少自给不暇,当然也无货可通了。曾祖大人确实是高瞻远瞩,超群绝伦。”侯维旭由心赞道。

“所以你看先开路日日车水马龙,夜夜灯火辉煌,这就是云重帝的盛世之治啊!我们切记要安分守己,不可惹是生非。你二弟维伦在京城寄回的家书里也说到,自从平定柳贼谋逆之后,朝廷万众归心,唯陛下是从!既然遇上了盛世,咱们就做个贤臣。若是遭逢了乱世,那就要匡扶这江山!”

“儿子记得父亲教诲!”侯维旭应道。

“你和维纶我都是放心的,不像不成器的老三。哎……这次你表现得不错,对那小公主的吩咐都全力配合。以后少去醉玉轩,多跟这个小公主套套近乎,说起来也是门当户对。”侯西望吩咐道。

这次侯维旭没有唯唯称诺,只是深深低下头,不让他父亲看见他不愿的神色。

侯西望并没有觉察到儿子的异常,只当是儿子默应了,继续说道:“这个陈济平确实有点古怪。小公主费力救他可以是因为路上护驾得力,说得过去。但是两次出现艾思坦,两次死了官家公子,都有这个陈济平搅和在里面,可就不是巧合了。”

“他的一身修为当真是古怪。孩儿在陵宝城跟这个陈济平动过手,当时修为平平,只是身上有个干扰五行之力的古怪法宝。这次在醉玉轩又跟他交了手,修为却突飞猛进,恐怕跟孩儿旗鼓相当了。但是从时间来看,王东确实不可能是他杀的,云舒公主所说的确属实。”侯维旭分析道。

“反正把他盯紧些,跟艾思坦必有关联。照你这么说,这次王东又是艾思坦杀的?无冤无仇的一个小小的纨绔子弟,艾思坦犯得着专门去杀他么?这事不简单!”侯西望说完就撇下儿子,独自施施然走远了。

陈济平想跟云舒公主道个谢,可是自己双腿走不了路,只有托前来看望的岑源庆转达。过了几日,完成护送任务的陵宝秀院诸人启程返回,不便行走的陈济平被放在雇来的马车上。

为了照顾受伤的陈济平,褚侃和文怡两个教官故意让整个队伍走得慢些,免得陈济平双腿因为颠簸不利恢复。少年人的身体总是恢复很快,离开锦城两天已经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

宋锦懿总是形影不离地在一旁搀扶着陈济平,周围的人慢慢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宋姿懿虽然之前也对陈济平暗生情愫,但是看着姐姐已经如此,自己只恨没能先行一步,唯有黯然退出默然无语。

还有一天路程就要到达陵宝,褚侃等人也不再着急赶路,选了个风景秀美的湖边扎营露宿,准备在此休息过夜。宋锦懿扶着陈济平在湖边缓缓散步,赏夜色湖光美景,秀院其余人都看见他俩都离得远远的,不想碍人美事。

走了一会儿,陈济平觉得走得有些疲了,就坐在草地上休息,宋锦懿也坐下顺势靠在陈济平的肩上。这几天每日搀扶相伴,已经耳鬓厮磨惯了,少了许多羞涩之情,只剩下柔情似水的甜蜜。

陈济平搂着满怀软香温玉,看着宋锦懿小鸟依人在自己怀里,禁不住伸头吻了上去。

良久后,两人唇舌才依依不舍的分开,陈济平感觉这一吻简直费尽了全身力气,慵懒往后一倒,躺在了草地上,仰望着星空。宋锦懿也跟着躺下,把头枕在陈济平摊开的手臂上。

“济平,你在想什么呢?”宋锦懿侧躺着,看着心上人的侧脸,只见陈济平双眼空空望着漫天星辰。

“我在想,这次若是没有云舒公主相救,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个枉死的冤鬼,不知道在何处飘荡了。”陈济平轻轻说道。

“但若不是云舒公主要你陪她出游,也不会把你扯进这个杀人的案子里去,她救你是理所应当嘛!”宋锦懿一听提起云舒公主,撅起小嘴醋意十足道。

“我不是说怪她或者谢她,我意思是如果没有皇家贵人前来搭救,我堂堂无罪清白之躯就要被锦城的府台大人给活活打死了。就因为他抓不住艾思坦,也不敢拿公主是问,只有逮我这个无名小卒来出气。

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好人能天降横祸无辜惨死,恶人却能大摇大摆横行无忌。那个侯维世若不是……”提起侯维世,陈济平猛然省到身边的宋锦懿那不堪往事,赶紧闭口不说了。

宋锦懿想起侯维世那晚,不由得更感激珍惜眼前之人,紧紧抱住陈济平温柔道:“不管济平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在你身边,永不离弃!”

陈济平听得怀中佳人如此灼热誓言,心中一暖,也把宋锦懿紧紧抱住,觉得她是自父母离世以后最亲近可依赖之人了。

“陈济平啊陈济平啊,枉我救你一场,你竟然认定我就是杀王东的凶手了!你不愿冤枉自己就来冤枉我么,真是可恶得很!”突然头顶传来一个清朗之声,把陈济平一顿好骂。

惊得陈济平和宋锦懿两人赶紧松开,起身一看,只见刚才躺下的头后位置站了一个赤衣公子,鼻高眼深,丰神俊朗,秀润天成。这人竟然能不知不觉站得如此之近,若是有歹意,十个陈济平宋锦懿也都死了。

“不知公子何人?我如何冤枉你杀人了?”陈济平平复惊恐之情,镇定问道。

“艾思坦。”赤衣公子白了陈济平一眼说道。

“艾……艾公子,我何曾说你杀人了?”陈济平听得这个名字心中惊得波澜汹涌,却只有强作镇定问清来意。

“你刚才说王龛立抓不到我,只敢逮你。言下之意不就认定我是凶手了么?亏得我还替你顶下剑山的罪名,现在成了华西王府的头号眼中钉,真是多谢你了!”艾思坦在陈济平面前似乎一点也不见生,倒像是相熟的老友,牢骚满腹。

“艾公子大恩陈济平肯定记得!刚才是我失言,望艾公子见谅!”陈济平倒是恩怨分明,知道自己亏欠别人,赶紧赔罪道歉。

“你说见谅就见谅啊,若是赔罪这么管用,还要官府衙役做什么?”艾思坦又白眼相对说道。

“我们来比试一场,若是你赢了,我就既往不咎!若是你输了,就要听我差遣来还我人情!”艾思坦不等陈济平答话就提议道。

陈济平和宋锦懿一听此话都愕然愣住了。艾思坦是公认的新一辈中最杰出之人,若此年幼已经是赤衣召灵修为,他陈济平如何能敌得过?

艾思坦弯腰捡起一块扁石,说道:“咱们就比比用石头打水漂,看谁石头漂得次数多。事先告诉你,我可是木火土三修,可别怪我欺负你。”说完伏身奋力扔出扁石,只见扁石在水面如猴子一般频频跳跃,开始跳得甚密,后来石头飞得越远,跳水点也越来越稀,最后远到几乎看不见石头了,石头漂水之声才戛然终止。

那块扁石竟然也没有沉入水中,只见艾思坦伸手凭空一抓,那扁石竟从远处飞了回来落在手上。艾思坦把石头递给陈济平说道:“刚才几乎是我土力所及范围的极限了,这下看看你土力的广度了。”

陈济平结果石头苦笑一声道:“若是我没有土脉,岂不是就直接输给你啦?”艾思坦又白了他一眼说道:“不会就直接认输,若会就来比比,哪那么多废话?”

陈济平用手把石头掂了掂,忽然猛地朝天上一扔。宋锦懿心想完了完了,陈济平输定了,打水漂哪有不朝河里扔,反倒朝天上扔的?

石头飞向半空,陈济平迅速伸出两手中拇指和小指交错结印。艾思坦一看他伸出拇指和小指,喳喳嚷道:“好哇,你又扮猪吃老虎,有水力土力双管齐下,占我便宜!”

更让艾思坦瞠目结舌的是,陈济平让这石头在河面并不是直线水漂,而是密密的上下起伏走着来回曲线,这样比刚才艾思坦的直线不知道要多漂多少次了?

艾思坦气得顿足而走,边走边骂:“好狡诈的小子!下次要让你好看!”

陈济平哈哈大笑道:“难道艾公子没听过,力斗不如智取么?”

宋锦懿笑靥如花地看着心上人,仿佛陈济平真的打败了艾思坦一般。在她心里,陈济平已经真的是天下最优秀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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